【双黑】暗恋症。（一发完）
【双黑】暗恋症。
原著向/十五岁/
宰单箭头注意/第一次完全的宰角度好紧张
帽子给的梗：
暗恋症：暗恋者的眼睛颜色会变成被暗恋者的眼睛颜色，十天之内暗恋着的视力会持续下降，如果十天过后未能与心仪之人在一起，暗恋者就会失明。
01/
浴室的花洒开到了最大，整间屋子里都是哗啦啦的水声。少年在镜前扯下黑色的细领带，然后脱掉白衬衫和黑色长裤，露出被一层层雪白的绷带包裹住的躯体，一层层的雪白的绷带下，有新旧交杂着的暗色的血迹。拆卸绷带的过程复杂而繁琐，只是每日都在进行的活动做起来已经没什么难度，如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取下固定绷带的曲别针，绷带一圈一圈地好像被水果刀削下的苹果皮一样掉落在浴室蓝色的地砖上，一小堆堆在那里，像一座小小的堆着白骨的坟茔。
洗漱台上放着一只小盒。太宰双手撑在洗漱台的边缘将脸凑近到镜前，先拆掉绑在眼睛上的绷带，仔仔细细地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抬起右手，撑开眼皮再次仔仔细细地端详，但结果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改变。即便如此，他似乎也没有任何沮丧，或者说，这原本就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太宰自然而然地打开那只小盒，从里面取出一枚鸢色的小小的美瞳片。
异样是从三天前开始的。早晨起床洗漱的时候发觉了自己微妙的变化，若是放在旁人大概不会那么敏锐地捕捉到，但托无数次尝试自杀失败的福，太宰对于自己身体上任何一处的变化都有如同雷达一般精准的感知能力，即使是心跳和呼吸都能够完美地控制，更不要说一睁眼就能看到的——眼睛颜色的变化。
变浅了一点，原本暖调的鸢色里，夹杂进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冷色。
只是眼睛颜色的变化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生长到某一个阶段的必然变化而已，但即便如此太宰莫名地对这样的颜色变化感觉到厌恶。那是自然的，光是看着这一点点的冷色，就会立刻想到某个叫他讨厌透了的人来。光是想起初次见面时候那个人的那双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的湛蓝色的眼睛就好像要做噩梦了啊，噩梦一样的蓝色，预示灾难的潘多拉魔盒里的蓝宝石似的，太宰这样想着，更不要说现在那人还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吃饭同桌睡觉同床的搭档，昨天还因为谁先玩那款新出的游戏在沙发上大打出手，好在从今天开始小矮子就要被红叶姐接去她那里进行异能训练，半个月都不会回公寓来住。
“看不清楚东西？”坐在首领办公桌后的森抬起头，连带着坐在一旁正在画画的爱丽丝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若是单纯的眼睛颜色的变化，大约不至于引起太宰的警觉。但第三天起床睁眼的时候，感觉就好像是被强制戴上了高度数的近视镜似的，就连挂在墙上的挂钟上的时间都没有办法看清楚，突然近视是绝不可能的，自身体质的特殊又排除了中异能的可能性，尽管并不愿开口，但唯一能够求助的人也只有森。
“抬起头，让我看看。”森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顺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小小的医用手电，走到太宰身旁扶住他的头，仔细查看了一会之后，把手电收了回去。
“怎么回事。”森查看完之后并不开口，太宰不得不自己发问。
“唔，我也不太知道啊，看着眼睛并没有任何问题。”森走回扶手椅上坐下，笑眯眯地双手交叠地道，“真的好奇怪哦。”
“……森先生。”
“好了。”调笑时间似乎到此为止，森清了一下嗓子，但并没有收敛面上的笑容，“这个病症的话，并没有专业的术语，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幸福的烦恼’。”
“……森先生。”
“不要再说玩笑话啦林太郎！再这样下去的话治要被你闹哭了呐！”爱丽丝细细的声音传了过来，穿着红裙的小女孩眨着淡蓝色的大眼睛瞅着太宰笑，那模样和森十足地一模一样。
“真过分啊爱丽丝宝贝，我可没有那种意思呢。”森眯眯眼，也终于收起了调侃的口吻，正色道，“是暗恋症哦，太宰君。眼睛的颜色会变成被暗恋者眼睛颜色的病症，伴随着视力的衰退——十天之内若不能得到喜欢的人的回应的话，会失明的哦。”
“遇上麻烦事了啊，太宰君。”
即便是这样也完全没有要帮助的意思，反而一副隔岸观火看热闹的态度，真像是那个无良医生能做得出来的事。太宰只是回答了一句“这样吗？我知道了”便转身走出了首领办公室，尝试着去完全无视掉背后传来的爱丽丝好奇的“治也会有喜欢的人吗林太郎，你知道是谁的吧快告诉我嘛”以及森轻快的“告诉你可以的哦爱丽丝宝贝但在此之前要穿新买的洋裙才可以”的回答，在任务的间歇期第一时间去眼镜店买了一副美瞳。
虽然与原先的瞳色并不是完全一致，但仅仅是这样的伪装，至少已经足够骗过那个人了。
02/
喜欢一个人是美好的，但如果是以单恋为前提，便会变成最为痛苦的事。
暗恋是痛苦的。
暗恋是角落里艰难地又隐晦地生长着的植物，有着纠缠着的满是细刺的藤蔓缠绵着蜿蜒着顺着墙疯狂地往外爬，每衍生一段都有刺刺进心口最软的肉，刺破了皮就滴下血去，从恋里生出痛，从痛里生出恨，再从恨里生出爱来。
暗恋会让一个人迷失一点自我，不多，一点点，但就是一点点都叫人无法忍受，不自觉的注意，不自觉的在意，不自觉的幻想，不自觉的温柔，越是喜欢越说不出口，越是在意越不敢言明，越是想要靠近越是远离。
无法控制，所以叫人厌烦。
讨厌，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我讨厌你的一切。
越喜欢越讨厌，喜欢到痴迷疯癫，讨厌到令人作呕。
暗恋症发作的第五天。
在走进浴室的时候把淋浴间的门槛看晃了眼被绊倒狠狠摔了一跤，扑通一声倒在满是水的瓷砖地面上，花洒喷头淋湿了太宰细软的黑色头发，黏糊糊地贴在面庞上，他就好像一条可怜的已经渴水过久即将死去的鱼一样倒在淋浴间里，再多的水也没办法救活过来的鱼。膝盖和腰腿痛得厉害，或许哪里已经摔断了，一瞬间麻木掉了的痛感，即便是这样抬头也没办法看清淋浴间的照明灯，只有昏白的一团光源。公寓里一个人都没有，即使他大声喊也不会有人来，他在既要摔倒的那个时候，再熟悉不过的那两个字的音节就已经要脱口而出，但真的倒下去的时候依旧没有喊出来——那个人不在，他记起来了。
算了。如果让那个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也只会被嘲笑而已。太宰撑着浴室湿漉漉的墙壁艰难地站起来，甚至连淋浴间台子上的不同香型的香波瓶子都分不清楚，他甚至懒得去分辨，随手挤在手心里揉出一头的泡沫，泡沫滴落下去随着水流滑进下水道，是马鞭草柑橘气味的香波——不是他惯常用的琥珀木香。
眼睛要变成糟糕的颜色，头发也要染上糟糕的气味吗？
中也——不过就是中也而已，别开玩笑了啊。
03/
“喂，你这家伙怎么搞的啊，把自己弄得一脸淤青？”
第六天。在吃午餐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人，因为异能训练甚是顺利而面露喜色，甚至端着餐盘路过自己身旁的时候都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无视或者上来斗嘴，而是主动在对面坐了下来。
没办法看清餐盘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只能靠着直觉去感受，太宰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故作自然地拿着筷子在餐盘里挑挑拣拣。
“入水的时候踩到了滑溜溜的蛞蝓摔了一跤撞上石头了。”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这混蛋——算了，哎等等太宰你不是从来不吃香菇的吗？”
还没等那个人把这句话说完，嘴里异样的咀嚼口感和深刻厌恶的味道就在口腔中蔓延了开来，太宰忍着极度的对香菇的恶心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甚至又当着那个人的面往嘴巴里又塞了几个香菇，飞快地咀嚼之后全部咽了下去。
因为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这个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如果是那样的话甚至愿意吃掉所有的香菇。
“之前讨厌，现在不讨厌了。”太宰这样回答，“但对中也的讨厌是不会变的。”
我会一直讨厌你的，这样的话，说出口的时候甚至不知道是在说给对方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说给这个在痛苦的单恋之中挣扎着却又沉沦着的自己听。
“什么啊，不喜欢吃就不要勉强自己啊，明明吃的时候眉头都皱起来了吧，”那个人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恶语，甚至没有如以往一样故意说气话恶心彼此，“不喜欢还拿这么一大堆，你是在尝试什么新自杀法吗混蛋太宰？”
“啊，被看出来了啊，那就请黏人的小蛞蝓赶紧滚出我的视线不要妨碍我尝试香菇自杀法了。”
“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些什么啊所以说——”
“中也，赶紧吃完了到和室来，下午的异能训练要加重量了。”对话被红叶温柔的声音打断，美貌的妇人拍了拍那个人的肩，然后轻步离开，那个人闻言快速吃完了碗中剩下的饭，连一句再见都没说就急匆匆地走了。
太宰在座位上一直坐到了最后一个人都离开，那天餐盘里的所有的香菇，都被他一个一个地，一点一点地嚼碎咽了下去。
04/
没有办法挽回的局面。既然不可能去进行任何无意义的表白，那就没有办法解除这该死的暗恋症——明明暗恋本身就已经足够痛苦，却还要再安排上悲剧的结局，这样的病，就仿佛那个暗恋着的人是自己的光，若是得不到，就要彻底落进黑暗。
那个人有可能会喜欢自己吗？
他们本就是不一样的人啊，完全不一样，所以没有重合的可能性。路过红叶的和室的时候时常会听到里头会客的谈笑声，那些企业家财阀的大小姐们在里头品尝精美的点心进行着漫长又无聊的插花活动，那个人时常也会陪着红叶姐接待这些金丝雀，那些女孩儿们都很喜欢他，总是围着他说中也君这中也君那。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明明那个人那么小，那么矮，脾气那么差，品味也很烂，也不懂得讨女人欢心的手段，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他？
“太宰君你，其实根本不爱我，也根本不会爱上别人吧？”
在某次交往之后被某位女性这样问了，聪明的女人在这方面有着奇特的直觉，在他灿若繁花的甜言蜜语和哄骗追求之下察觉到他的真实内心，便会立刻抽身而退。
“恕我直言，若是知道了太宰君真实的样子的话，没有女孩会爱上你的。”
无所谓，那些女人，他本来就一个都没有喜欢过。真实的样子是最不好看的，若是被一个人瞧见了最不好看的样子却依旧被接纳和喜欢的话，那才是爱情吧。
“我们的想法一致欸！我超喜欢这样的你！”
“好恶心啊我打你啊！”
喜欢这个词，对着不喜欢的人可以说出无数次的。
但对着真正喜欢的人只能说出一次，被拒绝和踩踏之后，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中也有喜欢的人吗？”不在意的，随口的，甚至带着一点调侃意味的问话。
“……哈？你又在想什么啊混蛋太宰。”
“不是在努力讨那些大小姐们的欢心吗？”
“只是大姐头要求的应酬啊，又不是喜欢她们才那么做的。”
“那就是没有了？”不动声色的，“喜欢的人。”
“没有想过啦。讨厌的人倒是有一个。”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05/
第九天。
原先还能看见轮廓的事物已经成了完全的幻影，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出去工作，索性在公寓里呆着。睁眼闭眼也没有什么区别，从第七天开始眼睛就已经变成了浅蓝色，若是到了第十天，大概就会完全变成和那人一样的湛蓝色——噩梦一样的颜色。
赤着脚尝试着在公寓里走，闭上眼在黑暗之中摸索，撞到门的话退回重来。其实人生不也就是永夜，到哪里都是黑暗的，既然心里本来就没有向往过什么光明世界，那失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宁可选择失明都不愿选择向那个人开口，只是在执拗地坚持着。一个即将跌进暗夜，那个人或许可以拉自己一把，但做不到去求助，做不到去确认对方的心意，若说失明是这场暗恋的代价，那他宁可支付代价去结束这痛苦的暗恋症，也不愿去了结这场糟糕透顶的暗恋。
那个人今晚也不会回来。那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有被救的可能。
湛蓝色的眼睛，暗橘色的头发，纤细的手腕和脚踝，马鞭草柑橘味道的香波，张扬的笑脸，流畅的暴力美学。
光是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都仿佛有鱼刺哽在喉咙里取不出来。
十五岁的少年侧躺在公寓的双人床上抱住柔软的白色抱枕，把脸埋进抱枕里印出一个脑袋的形状来。他在等待，等待着第九个夜晚过去，太阳就再也不会在他的视线里升起，同样，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也会消失在视野之中，即使如此，他也要一直戴着那片鸢色的美瞳片，太宰这样想着，到了最后，都不要让那个人瞧见自己这双，变得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爱一个人会得到幸福吗？
不知道。但至少暗恋不会啊。
暗恋只会叫人沦亡。
06/
梦里梦见了蝴蝶轻落在花瓣上。
醒来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马鞭草柑橘的气味。
隐约感觉到了光，从薄纱窗帘里透进来的，太宰睁开眼，看见了清清楚楚的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就连上头那灯泡的钨丝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惊讶地翻过身，瞧见了那个背对着他躺在床的另一侧熟睡着的人的暗橘色发顶。
怎么会这样啊？明明——
他一翻身下床跑去洗漱间，睁开眼睛摘掉美瞳片之后，看到的是属于自己的，那双鸢色的，没有掺杂一点点蓝色的眼睛，干净得好像从来就没有变过一般。
“有什么要问的吗？”不知何时，穿着白色家居服的中原中也斜靠在洗漱间的门框上，带着一点清晨的慵懒的声线，“早就发觉你不对劲了，摔得一身青还面目狰狞地吃香菇，真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稍微向红叶姐打听了一下，昨晚可是拼了命从训练场赶了回来啊，我。”
“……中也还真是爱多管闲事。”太宰撇撇嘴，一时不知是该为“暗恋症解除没有失明”高兴还是为“这事被中也知道了”而沮丧。
“能叫你这混蛋欠我人情的事不做白不做。”中原中也双手抱在胸前走过来，“能看你吃瘪我可是高兴得不行啊。”
“太糟糕了，中也你，这种性格，真是糟糕透了。”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
他们站在洗漱间的镜子前对视片刻，然后不约而同地拥抱了一下彼此，在晨光中看见对方眼睛中的自己。
“好了够恶心了快去做早餐，欠我人情今天你去。”
“啊我才是要说恶心死了的那个人吧可以哦那我就煮蛞蝓汤好了。”
“行啊那要不要我给你配一个盐烤青花鱼？打烂了的那种。”
他们推搡着打闹着进了厨房，热着牛奶面包还在斗嘴，平常得好似往日所有的清晨一般。
可也是不一样的早晨啊——喜欢一个人是美好的，在暗恋结束之后。
即使是我，在这一刻也会这样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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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写得挺隐晦的所以说一下，暗恋症的解除是chuya亲了一下已经睡着了的宰啦～ 蝴蝶落在花瓣上，这样的～
如果宰真的得了暗恋症大概也是打死不说的那种吧！更不要说十五岁刚告白就被ptsd的小少年了～
希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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