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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厨

【双黑】绷带。(一发完)

【双黑】绷带。(一发完)

 

原著向/

是一个一直很想看但没看到所以就只能自己搞一搞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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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没有预兆地,大雨倾盆而下。

 

 

这大概就是梅雨季吧,天空总是透着阴郁的青色,空气中也总是有着闷热的潮湿,但总因为无时无刻不是这样的景色,所以根本无从判断什么时候会下雨,可雨点落下的时候又是那样蛮不讲理,噼里啪啦地打在路面的小凹坑里,溅起一朵又一朵连续的水花。周围无不是顶着书本或是随身拎包快步疾走匆忙寻找避雨之处的男男女女,下一班的地铁还没有来,地铁站的廊下却已经挤满了人。就是这样叫人厌烦的天气,但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诸多叫人无法摆脱的繁杂心绪一样,这样的天气也无法立刻消失,又或者说,这样的天气,除了等它自行在某个时间点消失之外,别无他法。

 

 

眼睛上缠着绷带的男人走向商店街末尾的一家咖啡屋,他推门进去,里面也已经聚集了不少避雨的人,有些吵吵嚷嚷的。他随身携带了一把黑色长柄伞,伞挂在手臂上,但并没有打开使用过,相反,头发有一点淋湿的痕迹,刘海有些许湿润地搭在额头上,连带着绷带也有些湿了,腻乎乎的,有一点不舒服。

 

 

他径直走到点餐台,前面站着几位背着JK包的高中女生,正在讨论要买哪一款新出品的蛋糕,叽叽喳喳的已经吵闹好一阵,排在后面的队伍都有些隐忍的不耐烦。男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那些女孩子意识到有些失礼,转过头不自然地和他眼神交汇的时候眯起眼笑了笑——即便是没有说什么,也完完全全是和善而温柔的,甚至有些甜美的长相,但这样的笑容却带有某种不言而喻的威力,叫人不得不有一点胆寒。

 

 

“您请先点,”为首的那位女孩主动让开位置,“我们再商量一会。”

 

 

“谢谢。”男人点点头,并未拒绝对方的好意,往前一步,并不看价目表,也无视了花里胡哨的新品推荐单,说道,“一杯拿铁,双倍糖奶。”

 

 

“您也喜欢甜的东西呀。”女孩带着某种含着歉意的讨好和他搭话。

 

 

“很适合这样的天气,不是吗?”男人微微一笑,这样回答着,在店员快速做好咖啡递来之后转身离开点餐台,顺便指了指展示柜里的几款新品蛋糕,道,“难以抉择的话,我还是比较推荐草莓的哦。”

 

 

“啊,谢谢您!”

 

 

女孩受宠若惊一般连连鞠躬,转过身对店员说道要一份草莓慕斯杯,拥堵已久的购买咖啡的队伍终于开始松动,而等她再回过头,端着咖啡的男人早已离开,走向了咖啡屋里的一处靠窗的僻静角落,在小小的双人桌旁坐下,而这个时候,窗外的雨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太宰治有的时候会想起中原中也给他缠绷带的情景,这样的情景上演过无数次,就好像生活里的任何一件小事一样稀松平常。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但又好像又是昨日,在那间少年时代,太宰隔三差五就要拜访的苍白的医院病房里,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淡白色的百合,太宰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他的小搭档跪坐在床铺上,手里拿着一卷崭新未使用的绷带,用算不上很熟练但还算流畅的手法给他一圈一圈地缠绕身体,雪白的绷带覆盖上去的时候,就好像涂抹上了一层伪装的妆容,所有丑陋的伤疤和血痕都会淹没不见,是能够隔离这个世界的腐蚀的屏障,又或许,是阻止自己去腐蚀这个世界的间隔。

 

 

“为什么要缠这种麻烦的东西啊?”因为绷带缠起来太麻烦了,缠得不好或者固定不好的话很容易松散,那样的话就又要重新缠,中原中也总觉得没什么耐心,若是恰逢梅雨季,这样的东西闷得要死,太宰治却还是很固执地一定要缠。

 

 

“因为绷带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小矮子根本不懂!”太宰背对着中也说着,用一种“你怎么连这都不明白”的口气说着,“没有绷带的我是不完整的!”

 

 

“什么嘛,还不就是个胆小鬼,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中原中也这样说着,用剪刀把绷带剪断,然后好像在故意反击小搭档一般,用力把缠在太宰眼睛上的绷带一扯,然后拉紧,在他脑后打了一个平结,丝毫不理会太宰“啊”了一声之后抱怨的“中也真暴力”,伸手从床头柜的小冰箱里拿了冰镇橘子汽水,打开之后咕嘟咕嘟喝下半瓶,才稍稍减少一点梅雨季节的闷热气息。

 

 

“我也要。”太宰坐在床沿上,还是一动不动的,他的胳膊和腿还打着石膏,有点行动不便,但拿汽水这种事还是可以做到,然而此时此刻,他偏就很执着地,说着,“中也,我也要。”

 

 

“你要什么啊?”他的小搭档懒懒散散地啜着汽水,拿蓝眼睛瞟他。

 

 

“汽水。”

 

 

“自己拿。”

 

 

“中也给我拿。”

 

 

“凭什么啊?”

 

 

“凭中也是我的狗。”

 

 

“哗啦”一声,他的狗啪叽一声把汽水瓶放下,然后好像一头敏捷的小豹子一样一转身猛扑过来,把他仰面扑倒在了病床上,医院单人间小小的单人床承载着两个少年的重量,发出一声吱嘎响的悲鸣。中原中也人小动作也迅速,还很注意地避开了太宰治的断腿,双腿分开跨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朝他冷笑。

 

 

“还真敢说啊,太宰。”中原中也冷哼道,“像条死狗一样被老子从战场上捞回来的人是谁啊?老子再迟去一分钟你就归西了。”

 

 

“所以说都是中也的错啊,如果狗狗不来找主人,我现在就已经在极乐世界快活了。”太宰面无表情地说,仰面躺在病床上,胳膊和腿疼得很,被石膏固定住了也动不了,只能无奈地往上顶胯,“中也好重。”

 

 

“做你的白日梦。”中原中也伸手拍他的脸,“还有那么多报告没写,休想一死了之丢给老子,只要老子还活着你就还有一口,你他妈别想溜。”

 

 

再之后,缠绷带成了某种不言而喻的事情,就好像整理领带,或者扣上衬衫的扣子一样娴熟的事情。清晨冲凉结束之后站在镜子前面拿着绷带往身上缠绕的时候对方推门进来,自然而然地接过手里的绷带卷,替他缠绕剩下的部分,在缠绕绷带的时候,中原中也会说些工作上的事,又或者是今天值得注意的新闻,用那种平淡的,又镇定的语气。中原中也站在太宰治背后的时候从镜子里只能看到太宰,还有中也时不时绕到前面来的那双手——常年被手套包裹着的,细长而白皙的手指,握在手里的时候是柔软的,还有着透着淡淡粉色的指盖,但那的的确确是一双男性的手,隐藏着卓越的力量,太宰治曾经亲眼看到这双手不借助任何外力锤碎敌人的后脑壳。杀戮中的中原中也是冷漠的,带着某种平日里隐藏起来的神性,与其说是血腥,不如说是神圣,并非是凡人之间的屠戮,而是神降下的福祉,所有死去的人都应歌颂,那样的死亡,一定是异常甘美的,太宰治这样真诚地想着——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摘下带血的手套,随手扔在满是废墟的战场上,那双手还是一尘不染的白皙。那样的中原中也,好像无论何时都不会被污染,就好像是降临在战场上的某位天使,每到想到那样的场景的时候,太宰治都觉得那样的中原中也非常性感。

 

 

而本是太宰治专属的绷带,由他给中原中也缠绕上的情形,也仅仅有过一次而已。在某次任务中不慎被子弹擦过了眼骨,留下了一道血痕,距离眼睛只有几厘米,算是险中险,那个开枪的家伙还等不及太宰治料理就已经先被中原中也踢碎了头骨,成了战场上微不足道的一滩垃圾。

 

 

“真糟糕。”

 

 

中原中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样说着,站在他身后的太宰治剪断绷带,在干部赭色的发旋后面恶趣味地悄悄打上一个蝴蝶结,卡在中原中也的发丝里,浅白浅白的一小个,就好像是一只隐藏着的蝴蝶发卡。

 

 

“什么?”

 

 

“缠上这个,突然和你这个混蛋有了莫名的相似。”中原中也指指缠绕着左眼的绷带,说道,“很恶心。”

 

 

“倒是有某种理论说过,家里养的狗,养的时间久了,就会越来越像主人——”

 

 

“杀了你。”

 

 

“凶巴巴的。”

 

 

太宰治轻笑一声,看着镜子里的中原中也,忽然向前伸手,从后面捧住他的下巴,像是摩挲着什么刚刚打开箱子取出来的艺术品一样,用手指来回抚摸他的下颌、侧脸和嘴唇,因为手掌宽大的原因,中也的脸几乎被包了个圆。太宰手掌粗糙的绷带滑过脸颊皮肤的时候留下生涩的触感,让中原中也不由得浑身一震。

 

 

“好敏感。”

 

 

“松手啊。”

 

 

“不要嘛。”太宰没有松手,变本加厉地蹂躏起中也的脸颊,带着某种危险,又沉溺的语气说着,“因为看到这样的中也,很高兴嘛。”

 

 

“恶趣味。”

 

 

“缠上绷带的中也,意外地很合适。”

 

 

“完全不合适吧。”

 

 

“但很让人喜欢嘛。”太宰治继续用那种危险的口吻说着,“感觉这样的中也会变得很糟糕。”

 

 

是啊,变得和某个混蛋一样糟糕,那样病态的、颓丧的和阴郁的表情,比之更甚的哀婉和悲凉,雪白的绷带缠绕过夕阳色的头发,就好像预示着某种灿烂和明媚的东西的消亡。爱人的手划过绷带的边缘,太宰俯下身隔着绷带去亲吻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的时候,依旧带着那样迷惘和沉醉的神情。

 

 

居然仅仅是因为,“你也有地方和我相似”,所以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匍匐在神明脚下的信徒,阅读《圣经》的时候,把手伸向了神坛,在触碰到神像脚底的衣角的时候,就恍如已经得到了救赎。

 

 

然而这样的救赎,只是更深的地狱而已,犹如黑洞的地狱,有着血的颜色,而他的神明,或许没有办法把他带去天堂。

 

 

坐在咖啡屋里的男人把那杯甜得有些发腻的咖啡一饮而尽,窗外的雨已经渐渐停了,可天空依旧是那样阴霾的颜色。咖啡厅里依旧吵闹得很,他恍然记起,自己好像之前也和那个人来过这个地方,或者说,来过很多次,所以已经非常熟悉,也隐约记得,那个人说过,这里季节限定的草莓慕斯杯,真的很合他的胃口。

 

 

男人站起身走出去,雨过之后的天空稍稍有阳光渗透下来,虽然只有淡淡的几缕,男人还是如同深刻厌恶这样的光芒一般地,打开了手里的那把黑色长柄伞。他独自一人走下了地下铁车站,黑衣的倒影落在凹陷的水坑里,形成一个小小的阴影。在搭乘了两站车之后,他走到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前,走进去之后,已经有部下走过来,先鞠了一躬,再接过他手里的伞。

 

 

“都已经准备好了,首领。”他的部下战战兢兢地道,“会客厅,那几位都已经到了,就等您了。”

 

 

“辛苦你了。”男人回答,并没什么表情,或者说,是作为“首领”的,该有的表情,“先下去吧。”

 

 

男人独自走进了电梯,在走出去的时候,被路过的,穿着华丽和服的女人碰见,他先停下脚步低了头行礼。肃杀的走廊里,那一点阳光透过花窗投射进来,在地上落下斑驳的色块,是混合了红的紫色,还有一点点蓝,细细碎碎的,好像少年手里落下去的惨白的碎布片,又就好像流淌过的,已经成了碎末和渣滓的,无论如何都已经无法记起来和怀缅的时间,也不知埋葬了多少从前。

 

 

在那样苍凉着悲欢的故事里,他也真的爱着一个人。

 

 

“出什么事了吗?汝。”穿着和服的女子开口道,看向站在走廊另一端的,穿着黑衣,披着酒红色围巾的男人,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怎么缠着绷带呢,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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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日子,特别的故事,献给特别的你!

只要if藏得深,忌日令令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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