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双黑/太中】让他坠落
【07. 蟹】
穿着浅色风衣的男人和黑色背带裤的少年一同走下侦探社的大楼。
“这是要去哪里啊，敦君？”
“太宰先生呢，这是要去哪里？”
两人同时发问，而与此同时，两人也都看到了站在侦探社大楼对面街巷口的黑色风衣的少年和银红色跑车。
不言而喻。
“准时来送死了啊，人虎。今天就来看看谁才是太——”看到白色头发的小老虎朝这边走来的芥川阴沉着声音道，但在看到跟在敦身后的男人之后立刻脸色立刻一变，像被人关了声卡一般静了音。
“我不想和你打架，”虎头虎脑的少年声线干净而镇定，“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奉陪到底。但我也说过很多次了，只想着砍人是不能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的。”
靠在银红色跑车旁抽烟的黑手党干部单手拿着手机处理着需要回复的消息，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一旁一黑一白两个小家伙的斗嘴，又或者说这样的交往方式对他而言实在是感觉有点可耻的熟悉——毫无营养也毫无价值，中原中也在心里想。
“如果你这么想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又不相信我说的话的话，那就自己问一问太宰先生好了，”神经大条又头脑十分简单的小老虎对沉着一张脸的芥川道，“就算是有再强大的异能，只要——”
“啊啊，我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哦，敦君。”位于话题中心的男人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来，冲着小老虎耸耸肩，又看了看依旧盯着手机频幕在敲敲打打的中原中也，“毕竟今天中也说好了要带我去吃帝王蟹～是吧，中也？”
……帝王蟹比解决后辈可能会送命的争端还重要吗？
无视了旁边两位显然有些当机的脸色，浅色风衣的男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身边，趁中也一不注意熟练地捏过了他手里刚吸了不到一半的烟咬在嘴里，太宰自顾自哼着歌走到副驾驶座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边中也猛地一关手机屏幕，隔着车窗冲车里的男人怒吼，“老子还没抽完，你这个白痴！要抽不会自己去买！”
吼完这句，脾气有些暴躁的黑手党干部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脸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表情的两个少年，然后无视了小老虎，反而转向芥川，“你没事跑这里来干什么？”
“私人恩怨，在下要和人虎一决高低，决定谁才是太宰先生最优秀的部下。”
“我说芥川你啊——”中原中也的声音愈发低沉起来，似乎还带着点不耐烦，他敲了敲车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难得训斥后辈的中原干部此刻也忍不住了，“你他妈这些年难不成只有年龄在长吗？我记得你不是幼稚园的小孩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吧，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满脑子只知道自杀的傻逼啊？你就没有其他正经事可以做了吗？”
“中也好慢啊——还没好吗——到底是多好吃的螃蟹啊——”
“给老子闭嘴啊你个混蛋！不要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明明都是因为你这个脑残青花鱼才会弄得这么麻烦！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脚把你踹出横滨啊！”刚刚只是有些烦躁的小矮人此刻已经转成了暴怒，猛地拉开车门冲着副驾驶上笑嘻嘻的男人咆哮，然后坐进驾驶位，指指一旁的太宰，降下车窗又冲着站在原地的芥川道，“你也稍微动动脑子成长一下吧，这种垃圾的优秀部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啊？你不要脸就算了，特意跑到对家来就为了做这种无聊事，港黑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
说完这句，中也拉上车窗猛地一踩油门，芥川和敦站在路边默默看着银红色跑车一阵风地开远，敦此时心里已经是千言万语等着要吐槽，他转脸看着面无表情的芥川，道，“……你还要打架吗？”
“为了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成为太宰先生最优秀的部下，在下愿付出一切代价，即使是脸面也不足为惧。”资深宰厨过激多年的芥川显然并未被刚刚中也的一番话说动，他冷下声音，眼中聚起杀意，罗生门若隐若现，“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人虎。”
……中也先生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吧，敦扶额。
“嘁——芥川那家伙，”中原中也驾驶着跑车一路飞驰，他略带无奈地敲了敲方向盘，“脑子都坏掉了吗，真是的——喂喂喂，不要一副不关你事的表情啊混蛋太宰，全都是你这家伙做的孽吧！”
“哇——帝王蟹刺身好棒，”作孽的这位显然决定装傻到底，太宰手里捧着店铺的宣传单，发出装腔作势的少女一般的嗓音，“哦——这个看上去也好好吃啊！”
“砰！”
下一秒中原中也就抄起了放在手边的CD盒砸在了太宰的脑袋上。
“生气了就只会拿东西砸我的中也，跟幼稚园的小孩也没有区别嘛。”太宰揉了揉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包来的脑袋，对驾驶座上黑着脸的中也笑道，“如果中也那么在乎港黑的颜面，为什么还要专门来接我去吃螃蟹啊？”
“你以为老子想来吗？”中原中也恶语相向，脚下又加了速，“不要摆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我恶心得要吐了。”
松尾芭蕉事件之后，无论是港口黑手党还是武装侦探社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两位见面就三句不合要打架的前搭档关系的拉近，但事实上却无人往其他方向思考。或者说，无论是“恋爱”还是“爱情”，这些甜蜜光亮的词似乎与这两个人都早已彻底绝缘，而唯一的变化也只是两人见面的次数有所增多而已，除此之外，打架斗嘴都没有任何变化。而两位当事人似乎对此也没有任何遮掩，反而是光明正大得叫人诧异，在旁人在的时候也丝毫不避讳一些亲密动作的接触——比如堂而皇之在后辈面前分吸香烟，在侦探社楼下便一同坐车离开，倒好像是唯恐旁人不往暧昧方向思考似的。
“这两位是不是真的在交往中啊，与谢野医生？”谷崎和与谢野站在窗台边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谷崎小心翼翼地问道。
“要是说这两人还有跟别人认真交往的可能，大概也只有对方了吧。”与谢野双手抱胸，“其他人谁能受得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变态自杀狂和暴力黑手党？”
坐在跑车里的两人同时打了个喷嚏。
华灯初上的横滨迎来了一天内最繁华的时刻，当白昼退去的时候，人们便会开始夜晚的狂欢。猫头鹰和老鼠都会一起出来，黑夜，就是混乱和无序的代名词。海边断崖上的墓地却是难得的安静地带，除了惊涛拍岸的声响，便只剩下猎猎风声。
“是大姐头执意要立的墓碑，”中原中也将一束红罂粟花放在墓前，脱下帽子，这是墓地中唯一一块没有任何墓志铭的石碑，唯一有的，只是刻在墓碑上的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那位先生的骨灰已经依照她的愿望抛撒入海了。”
“红罂粟啊，”太宰低声喃喃道，“安慰……吗。”
“如果死亡对她而言可以被称为安息的话。”中原中也从西装外套的内侧取出一只用友禅纸细细包好的小纸包，递给太宰，“这是那位先生留下的东西，指名要给你的，大概是为了感谢你帮她完成了她的愿望。”
太宰接过纸包，纸包很轻，打开来之后，里面是一枚暗红色和纸剪成的红蝴蝶，剪纸非常精致，仿佛下一秒就会扇动蝶翼，翩翩起舞一般——就好像十五岁那年看到的红色蝴蝶啊，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那位先生把这东西交给红叶姐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话，”中原中也接着道，“她说，这一回不再是骗人的把戏，而是可以一直存续下去的红蝴蝶了。”
“红叶君，如果我的异能真的是把纸片变成蝴蝶，那该有多好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很幸福吧。”
从海边的墓地开车驶回市区，选定的晚餐地点位于一条远离闹市却很干净的街道。点完菜后刚见面还在斗嘴的两人却都有些沉默，似乎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一般，直到那一盘摆放在冰块上的豪华帝王蟹刺身端上桌来之后太宰忽然用小孩子看到糖果一般的口吻高呼了一声“螃蟹！”，然后便又换上了满脸的笑容开始动筷。
“……你这家伙还真是没什么良心。”中原中也却没什么胃口，只抿了一口红酒，“本来知道你圆了那位先生的心愿，还想夸奖你一句来着。”
“毕竟是中也请客嘛，当然要多吃一点才行。”太宰夹了一只蟹脚，熟练地敲碎蟹壳取出蟹肉，“对了中也，今天约我出来只是为了去给那位女士祭扫吗？难道没有别的原因？”
“等你吃完之后用蟹脚捅死你，你觉得这个原因如何？”
“欸——真无聊，我还以为是什么‘中也第一次踢断我肋骨’的周年纪念呢。”
十六岁的时候，因为一次并不偶然的争吵两人大打出手，而因为体术实力过于悬殊的差异，虽说是大打出手，但也只是太宰单方面被暴揍，而火上浇油的是挨了打的太宰嘴上还丝毫没有服软，反而变本加厉地挑衅当时已经把他掀翻在地摁着揍的中原中也，等自家的两位大人闻讯而来的时候，打架占了上风却一直在被言语和智商侮辱的暴怒的中也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分寸，已经一脚踹断了搭档的肋骨。森首领和红叶赶忙上前拉开了两人，太宰被紧急送进了港黑的医疗室，而无处发泄的中也事后摔掉了红叶和室里的三个花瓶，之后太宰在病床上躺了好一阵，而踹断对方肋骨的中原中也一次都没去看过。三个月后再次见面的搭档两人，第一句话还是充满了火药味。
“怎么还没死掉啊你这混蛋。”
“真是抱歉，只是踹断肋骨的话根本不可能死人吧？”
十六岁的中原中也心中仅存的那么一点对踢断搭档肋骨的愧疚感也荡然无存了。
中也看了看吃蟹正吃得欢嘴上也不饶人的黑发男人，似乎并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兴致，他淡淡道，“你这自杀狂魔大约是不记得了，托你的福，八年前的今天我为了捞跳海自杀的你差点被你带着一起在海里淹死。”
剥着蟹肉的太宰手上忽然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端着红酒杯的中也。
“原来是这件事。你还记得啊，中也。”
“怎么可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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