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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厨

【双黑】逃亡。(上)

【双黑】逃亡。(上)

HE 不要被名字吓到

18贵族小少爷宰 & 18革命党骑手中

全架空 背景时间参考法国大革命时期 虚构多勿深究

理想不过是痴迷的荒唐 请赐予我爱与逃亡



看够了。颓靡在空气中的遇合交会。

也够了。城市的喧嚣,黄昏,日午,直到永远。

知道得够多了。生命的终止,多次停顿——喧嚣与颓靡!

在新的情爱与音响之中,出行远去!

                                                           ——兰波《彩画集》

00/

太宰治第一次看到中原中也,是在里昂的赛马场。中原中也一身红白骑装跨着那匹通身亮黑的纯血马第一个越过终点马蹄扬起一片沙尘,与此同时,马场阴暗角落里头斜坐在太宰治腿上的女人拨开他的鬓角在他侧颊上落下一个玫瑰色的吻。



中原中也第一次看到太宰治,是在里昂的地下赌场。太宰治坐在暗红色天鹅绒的扶手椅里按下最后一下快棋钟的按钮七分钟赢了对手一整座城郊城堡,与此同时,中原中也靠在台球桌旁放下球杆一口饮尽同伴递过来的一整杯Blanc de Noirs。



当一个人的目光停留在另一个人身上超过三秒,会有白玫瑰从眼中绽放出来。



他们看到了白玫瑰。



01/

贵族不过是在循环的名利场中斡旋的悲凉,虚掩的欺罔和光鲜的颓丧。



穿着一身笔挺又优雅的白西装,把半边鬓发夹在耳后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信步走到马场后的马厩去的男人已然脱去了不少少年时代的稚气,细长的桃花眼中除了漫溢出来的轻佻,还满含着某种道不明的洞察感。扣在领角的细长金怀表的表链微微摇晃,在日光照射下亮得晃眼,表面上却刻着钉在十字架上死去的耶稣,价值不菲的名贵服饰之下却紧缠着苍白而廉价的纱布绷带。



站在那橡木围栏旁的,身着骑装的少年踮着脚抚摸着爱马的头,那匹被叫做“美代小姐”的黑色纯血马正在咀嚼草料,养马骑马赌马的人太多,太多人爱钱,没有人爱马。没有烈性的马是无法在残酷的赛马场上胜出的,但这匹颇有个性的美代小姐在中原中也面前信服又温良,微微扬起马头贴着少年的手摩挲,灵动的大眼睛湿漉漉地眨。第一次参加赛马赛却一骑当先,当真成了黑马的中原中也和他的美代小姐当即成了整个上流社会沙龙聚会的话题,豪掷千金要资助他和他的马的大贵族不在少数,但都被中原中也一口回绝了,对此坊间的传言甚多,但真真假假实在难以辨识。



“他才不会要贵族的钱呢,”消息灵通的夫人们翘着手指涂着亮色油彩,翘着缎鞋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戏剧还有半刻开演,头等包厢里头的话题焦点还是中原中也。其中戴着水晶项链的那位叫得最响,“没听人说吗?他是革命派,恨不得我们死光了才好呢。革命派可不都是那样说么?贵族是蛀虫,是渣滓。赛马赢的钱也都资助革命党去了。”



“谁说他是革命派了?你是瞧见他去革命了么?”当即便有人反驳,手指上金闪闪的这位翻了一下眼睛,“还不是你被人家拒绝了的缘故,当我们不知道?他要真是革命派,白花花的钱送到眼前不要?闹革命的都是穷人,穷人见了钱就是饿狼见了肉,能不眼馋?”



“我倒是听说那个人也是贵族出身,”拿着小望远镜的一位插嘴道,“科尔马那边的家族,不出名,如今也没落了,但那通身气派哪里是穷人?还革命党,别开这种玩笑啦,你说是不是啊,太宰君?”



站在包厢的栏杆旁托着下巴本在看着台下熙熙攘攘落座的人群的男人转过头来,嘴角勾起自然又恰到好处的微笑,双手插进西装裤袋缓步踱到夫人们围聚的沙发旁,也不说话,弯腰从果盘里拣出一颗圆润葡萄在手里细细剥了皮,随手递到最靠近他的那位夫人口边,又殷勤地递了一方白丝手帕上前为她擦拭了一下嘴角沾上的葡萄汁,再将染上一弯口红印的手帕暧昧地折叠进口袋里,这才开口笑道,“戏演了三天你们说了那人三天,我都听腻了。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见。”



“我们议论中原君太多,太宰君觉得受了冷落不高兴啦,”摇着小扇的夫人清脆地笑起来,“是不是吃醋呀?真可爱。”



“唔,大概。”红色幕布徐徐拉开,戏院里的灯光暗了下去,太宰的那身白西装在暗色之中也依旧显眼,他娴熟地弯腰在那几位夫人的手背上落下轻吻,然后转身走出包厢。



“欸——不留下来看戏吗?太宰君。葡萄还没吃完呀。”



“那个我也看腻了。”这样说着的男人径直绕过走廊走出戏院,顺手将口袋里的那块染上口脂颜色的手帕丢在了暗巷的角落里,昂贵的白丝手帕在污水之中沉没下去,很快就失去了原本的样子。



满是阳光和新鲜空气的马场比起暗无天日又全是脂粉气味的戏院包厢要好得多。从戏院走到这里需要好一段路程,皮鞋鞋底沾上了湿泥,白色西装裤的裤脚也溅上了一些泥点,这种黏糊泥泞的感觉并不好受,心情却有些以往没有的畅快。中原中也并未理会站在马厩门前的男人,待美代小姐吃完草料之后翻身上马,紧身的黑色骑装上装饰着暗红色缎带,完美地包裹着少年雕塑一般充满了力量感的身体和出色的肌肉线条,那双细长匀称的腿一夹马肚,黑马便一跃出了马厩的围栏,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飞扬起的还有中原中也暗橘色的微长发丝,用一根酒红色丝带系在脑后垂在肩上,在光下闪耀着淡淡的金光。



“居然到这儿来,”骑在马背上的少年低头俯视着站在门前的小贵族,那双湛蓝如雨后晴天的眼睛微微眯起,“走错路了?你。”



“大概是走错了,”小贵族抬起头仰视着高高在上的骑手,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无奈得可以以假乱真的神情,道,“我要去布卢瓦堡但迷了路,真不幸啊走到这么个脏透了的地方,沾了一脚泥。”



“方向反了,”中原中也转了一下手里的马鞭,指了与马场完全相反的方向,“看来今天你不走运,多走了半日冤枉路。现在回头落日前还能走到,但你这双鞋和裤子要全毁了。”



“那可不妙,”太宰啧了一下舌,很可惜似的道,“这可是新做的皮鞋和衣裤,全沾上了泥可就不能再穿了。所以中也不载我一程?”



太宰话音刚落,好像听懂了他的话要表达不满一般,美代小姐猛地扬起前蹄嘶鸣一声,中原中也拉紧马缰绳,黑马双蹄落地,在原地猛烈地踩踏了几下,马鼻子也发出噗噗的响声。



“没人能碰我的美代。”



中原中也丢下这么一句,美代小姐扬起四蹄飞快地奔远,那有力的一刨给站在一旁的太宰那身白西装上溅满了泥点,只是中原中也头也不回,很快就消失在了田野的尽头。



02/

连同着那一身泥点的白西装一并送来的是一张写着天文数字的索赔单,拆开信封看到那一看就是胡说八道乱加上去的好几个零,中原中也当着来送信的管家的面把纸一揉丢进了壁炉,火舌一舔就没了。



来送信的老管家似乎对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惊讶,很谦恭客气地又道,少爷吩咐过了,知道中原先生您付不起赔款,少爷说他乐意大度一些,您登门给他道个歉就行,马车已经备好了您这就动身吧。



坐上了马车中原中也忽然开口问了句你们家有家庭医生吗,老管家回答有的,中原中也又问住得近吗,老管家回答住得不远,中原中也哦了一声之后看着窗外说那你还是叫他预备着吧,不然人被打死了要救活怕是来不及。



马车停在顶气派的庄园前头,铁门一拉开看到的是高灌木修剪成的天使模样的盆景,中央有大理石雕栏的双层喷泉,穿着缀满花边的长衣裙的女仆端着装着烤吐司片、奶酪馅饼和果酱派的餐盘在庄园里头来来回回地走,鸽笼里头养着雪白的鸽子,还有几只色彩斑斓的鹦鹉,然而即便如此那偌大的花园里头还是有了荒废的前兆,野草顺着蔷薇花藤缓慢地爬了上去,江河日下的贵族保持着表面的富丽堂皇,里头却已然风雨飘摇。



刚过十八岁的太宰是这位贵族的养子,老贵族年事已高,如今已几乎不再露面,操持家中全部事务的便是这位小少爷。明面上日日不过是穿梭于聚会沙龙,与上流社会的那些夫人们厮混调情,暗地里却经营着手上的一大盘生意,手段高明又不显山露水。身边的女伴轮着一个一个地换,却从没有一个能踏进他的领地,逢场作戏,流水无情,落在脸上的吻落不进心里,出手阔绰又谈吐不凡,但没人知道缠着绷带下的手腕上是累累的刀疤,深夜的安眠药混在威士忌里,喝下去就能得到片刻的沉醉着的昏盲。



贵族阶层是日渐干涸的河,太宰是一潭早就没了呼吸的死水——出于任何人之上的精明,以及比任何人都残忍的清醒。他是乐于展示自己的手段的,然而那些被精心设计所牟取来的利益并非他所求。



只是觉得无聊,无聊透顶。



管家领他到了内室关上门退下了,挂在会客厅里的是那位老贵族夫人的巨型画像,画上的妇人娴静优雅,梳着端庄的高发髻,带着温柔的微笑,身后配着的背景画是圣母玛利亚。中原中也被画吸引抬头去看,正端详着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没有回头太宰便已经开口。



“听说真人比画上更好看一点,不过死无对证,说不清。”



“你没见过她?”



“被收养的时候这女人死了有五年了。”太宰不在意地道,“对外说是得恶疾早亡,其实是被夫家处理了,出轨,在外头有了男人。贵族嘛,败坏门楣的事最不能忍受,叫他们丢丑,比杀人还难。这画是那女人死了之后才画的,挂得高高的,来参加葬礼的家伙们一半都落了眼泪。”



“你难道不是贵族?”中原中也冷哼一声,“别当自己是旁观者,叫人恶心。”



“斥责别人的时候最好先看看自己。”太宰靠在那架三角钢琴旁道,“相比起被从孤儿院捞出去的我,你才是贵族出身。家族没落了,如今成了革命党,却一不参加集会二不去闹革命,光是靠赌马赢钱资助别人搞事,袖手旁观的哪里只是我一个?”



“什么时候知道的。”



虽然坊间对他是革命党的传闻一直没断,但始终没有确凿证据,但太宰说得随意却句句属实,显然摸透了他的底。中原中也能这么听话地一喊就过来,也是因为太宰在那张赔款单下头写了【不来的话就立刻曝光你的所有秘密】,这样的话。



“看了一场中也的赛马之后就去简单调查了一下,有点棘手,但不难,稍微费了点功夫。”



“你不是保皇党也不是贵族拥趸,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因为有趣。”太宰这样说着,耸了耸肩,“中也不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对我也好好调查了一番,想必连我是从哪个糟糕的孤儿院爬出来的都一清二楚吧?”



“只是看不惯靠着出老千赢了快棋捞别人好处的家伙罢了。”



“中也忘了这次来的目的了吧?”被指责出老千的家伙毫无悔恨之意,啧了一下舌道,“托你的福我的衣服全毁了。说过了哦,现在不好好道歉的话,你的事我就都会捅出去的,保皇党的那些家伙很快就会通缉你,被抓之后断了资金来源,你的那些同伴走投无路,迟早也会被捕。”



不等中也回答,太宰从裤袋里抽出一张纸,上头密密麻麻写着一串小字,从中也站的位置看,看不清楚具体的字。



“你的同伴的名单,我把这个交上去,大概能拿到五千法郎的赏金。到时候我就拿这笔钱再把你从牢里赎出来,吃了刑讯的苦头大概再也没法站起来了,那时道歉的方式就是做我一辈子的狗。”



“那不如现在先让你站不起来吧?”



不等他长篇大论说完,中原中也快步走到太宰治面前捏紧了拳头,下一秒就朝着他的脸招呼了过去,太宰一转身就避开了,却动作过急撞在了三角钢琴的琴键上,发出一个不和谐的和音。



“只是道歉而已,狗狗为什么这么生气啊?”言语上占对方的便宜,太宰面色不改,继续道,“这可是我的领地,外头也站着一些不顶用的保镖,在这里动手你没有胜算。”



“那来试试?”



中也步步紧逼,凌厉出拳,太宰却灵巧地一一躲过,拳头擦过耳边,带着风。太宰退到墙角,中也的拳头砸在他耳侧的墙上,就差一点,就砸上他的脸。



太宰治知道,只要中原中也想打中他一定可以做到,这是无声的威胁。



“好凶啊,”小贵族装模作样地举起手来,“跟肌肉笨蛋打架的话我可没胜算,我投降啦,把拳头收回去,衣服的事算了还不行吗。”



“名单。给我。”中原中也摁着墙,把太宰治逼在角落里叫他交名单。



“衣服毁了还交名单,那我亏大了。”



“交不交?”中原中也又向前挪了一步,低下声威胁,两人的距离拉到鼻尖靠鼻尖,中原中也蓝眼睛里的光凶狠狠的。



“好啦——不就是名单嘛——”太宰拉长了声音,慢悠悠地把手伸进口袋,“名单不能白给你,那你得给我东西交换。”



“你要什么?”



“带我骑你的马。”



“不可能。”



“那我要——”



太宰转了一下眼珠,中也眼疾手快地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那张纸,打开来一看,纸上根本没写什么同伴的名单,而是法文重复了十几遍的一句“中也是我的狗”,就在被玩弄了的中原中也气急败坏地要转头揍人的时候,太宰一把摁住他的肩一转身就交换了两人的位置,顺带着反锁住他的手,膝盖抵着他的腿,靠着位置优势瞬间居然让他动弹不得。



“干什么?”



“不给我骑马可以,”黑发少年笑得得意而阴森,“那我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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