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深蓝。（中）
【双黑】深蓝。（中）
现pa 双戏剧演员 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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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演出延期了。
剧团晨会上森鸥外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坐在下头的人没有一个敢吭声，森剧团出这么多的戏，别说延期了，就是改期的都少，这回还是无限期推迟，那就更是史无前例。森先生坐在会议桌前头笑眯眯地给大家解释说是因为剧本的原因还需要再进行一点调整，但其实谁都知道跟剧本半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因为第五次彩排了男女主角的对手戏还是垃圾得一塌糊涂，跟第一次根本没什么区别。
“我们和福泽剧团是第一次合作，大概彼此之间还不太熟悉。今天晚上休息一下不用彩排，大家一起出去聚餐增进一下感情吧。”宣布完延期的决定之后，森合上笔记本宣布了这个“好消息”，“我定了爱丽丝宝贝最喜欢的那家西餐厅。”说完这句，森先起身先走出会议室的门，走到门口又回头微笑着对一屋子的人道，“啊对了今天还是爱丽丝宝贝的生日，你们全部都要去，一个都不许请假哦。”
明明这才是重点吧森先生。
中原中也的休息室。
“不如还是就去把话说开了吧中也君，Boss也是这个意思吧不然爱丽丝小姐过生日叫福泽剧团那些人来干什么啊还不是在暗示你，再这样拖下去大家都被BOSS折腾得心惊胆战迟早得疯了，”梶井站在休息室门口看着中原中也对着镜子打领带，“都五次彩排了一点变化都没有，BOSS也没有换人的意思——谁还没个前任啊你说是不是，把话说明白了做回陌生人好办事啊，虽然我也知道跟前任同台的确是很——”
“我开车了，你坐我的车去吧。”打好领带又扣上了袖扣戴上礼帽，中原中也拿起手边准备好的送给爱丽丝的生日礼物和一束伯利恒之星，好像完全没有在听梶井刚刚那一大通碎碎念，从抽屉里取了车钥匙便出了门。
“真的？你新买的那辆帕加尼？带我坐？”梶井一听请他坐跑车简直受宠若惊，全然忘了红叶拜托的劝说中原中也去和太宰治摊牌的事，一路黏着中原中也往地下车库走，“快点快点，早说你开车来了让我也试着开一下啊，真不够意思。”
“那也等你把驾照再考回来吧，上回是谁在车上做危险实验差点把自己都炸死。”
“诶呀中也君真过分专揭我伤疤。”
“行，给你道歉，上次喝酒也麻烦你了，这次让你坐副驾驶。”
“真的？”梶井眼睛直放光，要知道这位的车他们每次都只能在后座上缩着，副驾驶座一直空着从来不给人坐，唯一的一回还是爱丽丝闹了小脾气中原中也才勉强让她坐在了前面，旁人都没例外。
“骗你干什么。”
两人一起走下地下车库，梶井看到那辆崭新的亮红色跑车乐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兴冲冲地走过去就往副驾驶座钻，中原中也倒不急，缓着步子走过去，把礼物盒和花束放到车后座，然后才不疾不徐地坐进驾驶座，再慢慢拉上安全带。
“哎呀你动作快点啊中也君快带我先去环城路上飙一把再去餐厅。”梶井兴奋得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冲出车库去，反而是中原中也真的一点也不急，还好心地帮激动得安全带也不拉的梶井系上了安全带，然后才慢慢旋了一下车钥匙，跑车立刻发出了激烈的嘶鸣，瞬间飙出了车库。
“梶井。”
车飙上环城路梶井基次郎只顾着看窗户外头的好风景，中原中也头一回喊他都没听见，喊了第二次才反应过来问了句中也君怎么了。
“今晚你可以给红叶姐交差了。”
“啊？什么？”
被跑车迷昏了眼的梶井基次郎这下才又想起尾崎红叶交给自己的任务，中原中也这么说大概是真的打算去摊牌了，想到这里梶井基次郎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你能想通就最好了今晚就赶紧去跟那个太宰治摊牌，太好了中也君这下我们也不用跟在你俩后头被Boss折磨——”
“你在说什么啊？”车开上了海滨大道，中原中也开了一点窗，海风吹得他鬓角的头发蓬松地飘起来，“我已经摊牌了啊。”
“诶？”
“不然为什么让你坐副驾驶？”中原中也冷哼一声，坐在一旁的梶井瞬间呆住了，中原中也笑了笑，“什么表情啊你，车上有柠檬糖，你吃不吃？”
什么跑车什么柠檬糖都抛到脑后去了，梶井只觉得一身的冷汗。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了，刚刚在车库里，停在中原中也跑车对面的，好像是福泽剧团的车。
06/
虽说是聚餐，气氛总还是极其微妙。
往日里总跟在中原中也后头插科打诨的梶井基次郎今儿跟见了鬼似的躲着中原中也走，端着一碟子柠檬蛋糕缩在角落里闷头吃，尾崎红叶和与谢野晶子她们在聊化妆心得倒是很融洽，森带着中也和芥川去福泽剧团那边闲聊的时候中原中也只和中岛敦和国木田碰了杯，叫全场瞩目的那两个人依旧是，零交流。
甚至比之前更当对方不存在，更当对方是死人。
拿梶井做替罪羊挡箭牌的把戏骗不过太宰治，虽然看着那副故作亲密的样子心里确实很不舒服，但若是说在车库那会梶井傻乎乎地被利用一回还算是本色出演，那这会那噤若寒蝉的样子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四年过去了中原中也在处理跟他有关的事情的时候还是一点没变，行为不仅冲动不过脑子而且真的是幼稚得可以，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好好处理昔日恋人今日重逢的糟糕境况，所以干脆用最老套的手段去企图跟自己一刀两断，不是狗血偶像剧中的“因为想看恋人吃醋所以拉了垫背”，而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对方在在自个儿面前消失。不想现在的生活被突然打断，不想扯下脸皮去为过去的那点破事买单，谁都不坦率，谁都不想认错，谁都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离了对方就不行。他们都太清楚彼此的骄傲和自尊，甚至为了这份自尊愿意去舍弃所有一切别的东西，即使是为了这份可笑又可悲的自尊心去伤害彼此，或者去伤害自己，所以说才会格外地讨厌对方啊。
但任何深刻的情感，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到最后都会演化为某种执念，这种执念会变成比爱恋更执着的存在，死死地把对方扣牢住，怎么也扯不掉。
如预计的一样，在聚餐上由福泽向森提出的更换演员的提案被驳回，虽说是双方合作但最后决定权还是在森那边，昔日的老板如今依旧改不了那笑眯眯的披着羊皮的狼的样子，很是善解人意一般地对福泽道，“不熟悉的演员之间是需要时间去磨合的，不必操之过急，更不用这么早就做决定，福泽阁下。如果是太宰君的话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吧？我可是很相信他的能力的呢。”
“现在这个情况到底要怎么办啊太宰！！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啊不行啊这回彻底完蛋了嘛。”
“但是——乱步先生！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唔，那没办法啦只能立刻把太宰从剧团驱逐出去，这样就不算违约了嘛。”金牌编剧江户川乱步舔舔嘴巴上的巧克力，“然后我们全体撤退，违约金就全算在太宰一个人头上。”
“就算是我被您这样说也会伤心的啊乱步先生。”
“那就拿出点干劲出来啊太宰，啧你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鬼啊。”
若是不经双方共同同意强行更改演员是违反合作合同的行为，需要支付的违约金真是天文数字——至少对福泽剧团来说是这样。提案被驳回之后福泽剧团的诸位开始了轮番说服工作，从与谢野晶子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到中岛敦的诚恳建议强烈请求最后又到国木田的嘶吼命令式咆哮，来自舔着巧克力甜筒的江户川乱步的调侃，再加上即将因为可能违约剧团倒闭而吃不起可丽饼和牛肉饭甚至还可能上街去卖艺还债的镜花和贤治可怜又渴求的目光，被缠了一整个聚会的太宰终于松口说他可以试一试，单纯为了把戏演好试一试。
“拜托您了，太宰先生。”
“啊可是就算敦君你这么说了我——”
“拜托您了，太宰先生！”
“等一下啊敦君你先听我说啊——”
“拜托您了，太宰先生！！”
07/
然而就在福泽剧团的一群人卯足了劲为了剧团利益无情撺掇太宰治出卖身体出卖灵魂的时候，森剧团那边中原中也已经直接跟尾崎红叶告了三天的假提前离场，婉拒了爱丽丝留他下来一起切蛋糕的请求独自一人拿着车钥匙一路开回了城郊的小别墅。平日里准备戏剧的时候都是住在市中心的剧团里，满打满算起来快有两周没回家了，这周发生的事情又太多，他总需要一点独处时间去理一下头绪。
闹也闹够了，森鸥外虽然一直说着给他充足的时间去磨合，若是一直这样拖下去不解决只会给更多的人添麻烦而已。回去放张唱片在浴缸里放满水泡个澡，再开一瓶罗曼尼给自己倒一杯，冷静下来之后再去给太宰治打个电话。
四年都没打过一次的躺在通讯录最底部的那个号码，尽管已经沉寂了四年，却还是能够毫不犹豫地清清楚楚地背出来。
要说什么也想好了，无非就是把四年前没说完的那些话说完，四年前他对太宰治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快去死啊”，太宰治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中也才是快从我视线里消失吧”，只可惜四年里两人都还是活得好好的，到头来谁也没在谁面前消失。
划清界限，单纯合作，把这场戏混完，然后彻底再见。
他已经烦透了这种吊着彼此不清不楚又各自恶心烦躁不安还丢人的关系了。
进了门之后把屋子里的灯全部打开，从玄关走到浴室的路上扯了领带摘了帽子一件一件地把衣服脱掉随便扔在地上，手机拿出来随便往沙发上一扔，温热稍烫的水从龙头里喷涌出来灌满浴缸，满屋子都是蒸腾的水汽。
唱片机里放着的还是两周之前他离开别墅时候听的那张《罗密欧与朱丽叶》歌剧里的音乐，罗密欧站在凯普莱特家阳台下和朱丽叶互诉衷肠的那一段Le balcon，浴缸旁还搁着一份影印的剧本，上头被他用荧光笔标注着自己的台词。
Que leur volonté soit faite 就让他们称心如愿吧
Car Roméo aime Juliette 因为罗密欧爱上了朱丽叶
A quelle étoile, à quel Dieu是哪一颗星星，是哪一位神灵
Je dois cet amour dans ses yeux 竟让我成了他（她）眼中的爱人
ca doit bien faire rire là-haut天上的神灵该怎么笑啊
Que Juliette et Roméo 朱丽叶竟爱上了罗密欧
真是可笑啊，这种故事，但是爱情也就是荒唐本身吧——本以为合适的人其实并不值得动心，本以为全然不合适的人却始终放不下。默默靠在浴缸里听完一整张唱片，浴缸里的水也由温转凉，中原中也从浴缸里站起身取了件浴袍穿上，然后走到客厅里从沙发上拿起手机，手指灵活地没有一丝犹豫地输入那个电话号码，然后按下拨出键。
四年没有拨过的电话号码拨通的时候，中原中也甚至连一点太宰治是否换了号码的忧虑都没有。
然后他听到了小别墅外头，从阳台花园里传来的手机铃声。
三秒之后，铃声断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太宰的声音。
“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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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我也不想在这里停下来啦……挺不人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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